在地方人文空間《在地方好》第二期「紙上評圖會」

在地方人文空間《在地方好》第二期「紙上評圖會」(2019/04/013, No.2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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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情力量共同體:

談黃見達(2017)《雜貨店的故事》攝影集

(鄭中信/撰文)

關於「如何透過影像呈現生命?」這個問題,其實是多重的,影像不只是歷史檔案(紙張、玻璃……等物質),不能單純聚焦於影片所顯像的內容。更加深刻的思考是,這個拍攝的內容,究竟碰觸了攝影者什麼樣的心裡感受,以至於讓攝影者產生了拍攝的動機,進而克服技術、困難,甘願付出心力,找尋詮釋的方式,用他個人的方法與風格(個性),將影像呈現。因此,讀者閱讀的不只是相片中的故事,而是閱讀攝影者(作者)的感受。尤其,當攝影者的鏡頭,指向著自己的家人,顯影的內容,是更加赤裸裸的呈現自己,怎能不以誠敬的心情,觀看這一系列的作品。

祖父母看著孫子的眼神是不一樣的,更何況攝影師黃見達是他們唯一的外孫。因此,對於黃見達(2017)《雜貨店的故事》攝影集,用紀實攝影的方式,拍攝看顧他成長的外公、外婆,無法單純用載體的態度看待。因為,在觀看照片時,不只是看見老夫妻的日常生活情狀,不只是看見孫子與外公、外婆的互動,攝影師的成長歷程,攝影者與被攝者之間深深連結的情感,也在影像中表露無遺。

作者在書序中提到「雜貨店是我創作的源頭,也是根本」,言明內在世界的意義,因為與親人的連結而得以拓展。在不斷堆疊經驗與記憶的生命歷程中,拓展內在宇宙的完整與遼闊。而雜貨店作為生活的場域,在時間的遞漸中,也逐漸成長茁壯,成為包覆記憶、思維、夢想的載體。它以堅實的結構,保護生活起居,阻擋外部的風風雨雨。因此,攝影集書名的「雜貨店」一詞,它做為承載生命歷程、生活記憶的所在之處,並非在凸顯懷舊的情節,而是「家屋」的代稱詞。這個場域可以是任何所在,隨著不同的家庭類型、職業類別,可以轉換不同的詞彙。

對於長期與外祖父母相處的孫子來說,拍攝外公過世、入殮的歷程,並非生活的紀實。而是在天人永隔、無能為力的當下,以熟悉的技藝,連結記憶,悼念逝去的親人,撫平傷痛。看似平靜的影像,其實藏著內在宇宙的風暴。讓讀者疼惜的哀傷,在於作者試圖修補內在宇宙的同時,依然關照了外婆,用攝影陪伴,一同以影像思念影像中的親人。

攝影集的最後,是極富超現實的照片。在夜晚的路燈下,在晚間綻放花朵的高大仙人掌下,在外婆工作告一段落,右手拿著空的米酒塑膠箱,左手指著仙人掌花,說著「仙人掌開花了」,做為結尾。那一瞬間的抓拍,呈現出作者以影像展望未來的期盼。

(黃見達《雜貨店的故事》,2017,屏東:黃見達黃思慈出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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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不看文字:
談李阿明(2018)《這裡沒有神》攝影集

(鄭中信/撰文)

書名(或者攝影展)以「這裡沒有神」這樣的詞彙,做為閱讀的牽引,存在著很大的文字障壁。台灣本身便擁有複雜的族群與文化,而隨著種類與數量的越來越多元,對於世界與神靈的認識,也變得越來越豐富。因此,不同信仰的接觸與認知,也會對「神」這樣的詞彙,產生不同的聯想。當「神」這個詞彙,與「這裡」、「沒有」組合,則把語義推向更加繁複的詮釋領域。例如書名所謂的方位詞「這裡」是指哪裡?是被攝者實際生活與勞動的漁船或碼頭港灣?是漁船所行走的海面,身處變幻莫測的自然?是資本主義、法律規範、道德倫理、人際相處下的互動關係?還是被攝者所傳達表述的情感世界?亦或者是信仰的神聖領域?所謂的「沒有」是作者的批判,對被攝者的勞動處境進行評論?或者表述嚴酷不仁的海洋?亦或是陳述各種不同處境的被攝者,表述脆弱悲傷的內在世界?還是純粹描述信仰符號的缺席,在他者所擁有的船體中,看不見故鄉的神祇?讓原本以「我們不看文字」為題,想單純閱讀這本攝影集,回應李阿明賭爛攝影集為什麼非得要有文字,打算自費印刷百元純攝影書的意向。卻在閱讀影像之前,被李阿明所抵抗的文字所牽引,在他所組合的語句中,陷入語義的漩渦。

如果直接觀看照片,影像呈現繽紛的色彩,隨處可見誇張的飽和、對比、特寫;不在乎晃動、迷焦、裁切,可以看見攝影者的創作能量。影像中的人物表情,鮮少有悲傷、落寞的消極情緒,反而有更多專注、幽默詼諧、嘻笑歡樂。被觀看的客體(被攝者)本身散發著無限的動感,呈現出情緒與身體的能量。尤其肉體操控著金屬,宰制捕獲的冷凍魚獲,在巨大的金屬之間穿梭,卻也不見微小。如果神祇是人類生存的動力,這些影像不斷傳遞出自在的訊息,攝影者不被排斥的自由創作,被攝者不拘謹、不防備的被觀看,近乎狂野、赤裸的力量,看不見神祇的缺席。神真的缺席了嗎?李阿明在書籍封面寫道「大海是個不被神眷顧的地方,卻有一群人在那裡自在地行走」。如果以用動能(能動性),詮釋影像與標題,神不是單一時空的存在,做為泛稱的「神」,可能無法眷顧具體的大海,卻在內在的世界中活躍。

(李阿明《這裡沒有神:漁工、爸爸桑和那些女人》,2018,台北:時報文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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