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記憶抽身的故事
自記憶抽身的故事
微笑可以暫時阻隔語言的使用,阻隔故事的傳遞,於是微笑對於有意識斷絕語言的人來說,是隱匿個人世界的方式。微笑讓人在沈默中靜候時間分秒的流逝,在分秒流逝的時間中阻斷人與人之間的理解、追問與記憶。對於不自覺的微笑進而忘記語言使用的人群來說,語言早已在某些人生經歷中緩慢消失,生命記憶在曾經存在的時間中逝去,僅剩的軀殼承載著還未死去的、失憶的靈魂。一種可能是純粹的、自己的靈魂。
童偉格《無傷時代》在最末段章節〈最後與最初〉中,藉由江想像的母親記憶這樣寫到「她會想:原來如此啊---原來年輕的歲月不過只是年老的自己的一段回憶;原來人活著,就是不斷自回憶抽身,不斷辨識出那些自己原來早該認得的人事,不斷復原到那最後最老的,真正的自己」(頁222)把「自回憶抽身」的意識做為微笑、沈默的理由,讓時間實實在在的退居於衰老的、佈滿皺紋的軀體與容顏。記憶消逝得無聲無息,似乎讓時間如「對摺」一般將生命「最初」與「最末」重合,讓生命中曾經出現的人物、事件成為簡單的概念,以致於在純粹的自己與人事中,所有的曾經存在的人物、事件都可以混雜出現。於是「真的是在我們上無力明白的時候,很多事情已經發生過,並且完結了」(頁203),就連簡單諸如自我介紹的對話,都在「我…」、「我講完了」的接續中完結,明明發生了什麼,卻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對於自記憶抽身的軀殼,已經丟失自我的歷史,所謂的存在與曾經,也似乎預示著「未來」一切都存在,也都不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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